,往她身旁一放,示意她坐,她仰头看他,就见闻无欺正皱着眉头看她,见她望过来,唇角很是僵硬地,试探性地扯了扯唇角,像是在笑?
“......”她第一次觉得那样俊美的脸做出笑的表情是那样渗人。
闻无欺显然感知敏锐,察觉到她的不喜,便收敛了神色,恢复了漠然的样子。
隗喜补救般冲他笑了一下,他已经默不作声转过了头。
她在树桩上坐下来,手撑着下巴看了他一会儿,忽然想起来谢清芝给的风蝶,忙拿出来试图和她联系,但是她等了会儿,风蝶那头毫无反应。
看来小洞天里除了禁制飞行外,也不能传音。
隗喜重新将风蝶收好,便重新抬起头看闻无欺。
他很认真地在搭建屋子,丈量尺寸,打地基,他显然也是擅此道的人,木工做得很好,隗喜想起来闻如玉也擅长木工,更想起来闻无欺雕琢小傀儡活灵活现的模样,心里闪过一瞬的古怪。
难不成闻家子弟都会做木活吗?
隗喜决定与他聊一聊,她问:“你从前一直是住在这里吗?”
问完她想起来这人是要亲一口才愿意答一句的,正要皱眉,就听他没有情绪的声音说:“修炼住这里,不修炼出去斩妖除魔。”
这个回答并不算意外,隗喜想到他最后被拔仙髓的事,声音更轻柔了一些:“你的木工做得真好,是你爹教你的吗?”
提到流光真君,无欺长的睫毛垂下,削木头的动作一顿,语气很平静:“不是。”
隗喜眨眨眼,好奇道:“那是谁教你的?”
闻无欺继续削木头,眼睛都没抬:“没人教。”
“没人教?”隗喜皱眉,看着他一手漂亮的活,柔声说:“可是你做得这样好。”
闻无欺看她一眼,很快挪开目光,低声说:“你觉得好?”
“我觉得很好。”隗喜不吝啬于夸赞,点头。
闻无欺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似乎唇角翘了一下,隗喜正怀疑自己有没有看错时,就见他已经恢复了漠然的样子,道:“木头很好玩,你觉得好,我可以教你。”
“……..…恐怕我学不会,还是算了。”
他到底是怎么用这样疏冷的语气说出木头好玩这样的话的?
隗喜又想到先前他说那很多个“闻无欺”都是他在自己和自己玩,难不成.......木工做得好,也是因为无人陪伴,他自己和自己玩?
隗喜想到世人流传的关于流光真君的事,他本是樵夫,如一般人一样娶妻生子,后因魔道盛行,四处灾祸,村子被袭,他拿起砍柴刀护住村民,以杀戮入道,踏上仙之路。
只不知,那时闻无欺多大?
隗喜不知道他娘是否是那一次亡故,也不想戳他心去问,只好奇问道:“你是几岁开始修炼的啊?”
无欺面无表情:“九岁。”
隗喜察觉到他的周身的气息更沉寂了,似乎不想多谈下去的样子,她就不打算问下去了。
可没想到安静了会儿后,闻无欺主动开了口。
他的声音依然是平淡而没有什么情绪的,似乎只是想与人说一说而已,“三岁的时候,我娘死了,我爹为了守护百姓,和我分别,我一个人在村子里长到了五岁,五岁后,战事起,我离开了村子,靠着乞讨生活,九岁时,被人捉去相公馆,打死
了人,逃命时被我爹救下。”
闻无欺说这些时,手里的活没有停下来,只是平淡地陈述着。
隗喜听罢,想了一下,心忽然像是被人拉扯着一般,沉坠坠的,她没吭声。
她不要再听下去了,再听下去,她怕以后会对闻无欺心生怜悯,再也下不去手,也骗都无法去骗。
闻无欺见她沉默了,过了好一会儿才偏头看她一眼,只见苍白羸弱的女郎垂着眼睛坐在树桩上,小小一只,眉头微蹙,似乎叹了口气,不知她在为什么发愁…………………
可怜又可爱。
闻无欺收回了目光,漆黑而空荡荡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神采,他看了看面前已经搭出地基的屋子,低头又加快了速度。
天黑之前搭好,能挡风,不然她这样弱。
下午的时候,隗喜吃过闻无欺烤的鸡,听着叮叮咣咣的动静有些昏昏欲睡,等她差点从树桩上倒下来时,一双手扶住了她,她抬头一看,闻无欺正蹲在她身旁。
他抬起那双古井一般无波的眼,脸却温润如暖玉,他淡声说:“我给你做了一只躺椅,简陋,但能睡。”
说罢,视线往她身侧看去,隗喜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,见到了一只新打出来的躺椅,做得很简单,堪称简陋仓促,但边角打磨得十分圆润。
隗喜看了许久,才抬起眼看向闻无欺,对上他的眼睛,她竟是有些想躲闪。
她确实躲闪了,站起来轻声说:“谢谢你。”
闻无欺没做声,只是也跟着站了起来,他没有离去,站在隗喜身旁的存在感强烈,她当然没法当着他的面就这样施施然躺下,她抬头又看他,面带疑惑。
他此时上半身裸着,雄健的身躯十足有压迫性,他盯着隗喜,依然是本能一般稍稍俯下身。
…………他显然是来讨要好处的。
隗喜心里生出些无奈来,这一点倒是无论哪一个闻无欺都不变。 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