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问隗喜本心, 她当然是不愿意的,不愿意在这浪费太多时间。
她来麓云海小洞天,也不过是为了拿到名额去昆仑神山,而她想去昆仑神山,是为了寻回闻如玉,至今此志未改。
如玉说闻无欺能吃了他是因为昆仑神山灵力涤荡,或许哄他陪她一同再去一次神山,如玉就能重新回来了呢?何况,她还要自己去那里找一找凝心仙草。
唯一的意外就是......闻无欺陪她入了云海,她报名无咎大会时,没想过他会同意她参加。
隗喜一直觉得他是色迷心窍了。
但她此刻抬头看着他俯首看过来的脸,俊美而神性,有一瞬竟也觉得自己色迷心窍了,她沉默了一会儿,别开了头,她目光飘忽地看向远处,日出了,橙红色的光一点点笼上昏暗的山林,她站在光下,忍不住眯了下眼睛。
隗喜还没想好怎么回答,手就被身旁的人松开了。
她一下回头,就见闻无欺已经背过了身朝后走去。
??他被抛弃了,但是他不在意,他还有他自己,他自己可以重新搭建自己的房子。
“无欺?”隗喜像是察觉到了什么,呼吸一促,忍不住叫了他一声,他稍稍停顿,回身朝她看来一眼,她将将要迈出去的步子一下也顿住了。
她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的眼神,漆黑的眼睛里一片死寂,太阳没有照顾到他半点,他的眼里映不出半点光。
隗喜听到闻无欺淡淡说:“你走吧。”
说完,他没有再看隗喜一眼,往不远处的林子走去,那儿的树长得又高又壮,显然正适合砍来建屋舍。
隗喜看到连他黑色的魂体此时都蔫蔫的,不再拼了命伸出触肢对她勾勾缠缠,整个从闻无欺的身后塌下来......真的是塌下来,软绵绵地堆在他脚旁,似是被他拖着走,有气无力,委委屈屈的。
别问她怎么会知道那黑色魂体是委委屈屈的,她就是知道。
算了,小玉进了这里就时灵时不灵,她还得靠他离开这里,哄一哄他高兴也没什么啊,但他这么厉害,造一间屋,也用不了多久吧?
隗喜想着这些,已经抬腿朝前走去,可他走得很快,那长腿简简单单一迈,眨眼之间就是隗喜跑着都不定能追得上的距离。
“你等等我!”她忍不住喊了一声。
闻无欺听到她走路的动静没有回头,一直到听到她出声喊住他,他才回头。
他的目光依旧空茫沉寂,他定定看着隗喜,她身上被光笼罩着,他的眼里也因此染上了点点碎光,他没说话,只是站在原地等她。
隗喜小跑着到他面前,抬手搭上他的手臂,另一只手捂着胸口,微微喘着气道:“我与你一起。”
闻无欺没说好也没说不好,但她看到了地上那瘫成烂泥的无精打采的魂体一下支棱了起来,化作许许多多触肢朝她扑过来,它们委屈又黏黏糊糊地缠在她身上,拥在她怀里。
隗喜初时会厌恶与不喜,它们是这样丑陋的黑色,又是那样诡异,但她习惯了,竟然觉得可爱。
她忍不住笑了一声。
“你在笑什么?”闻无欺冷寂的声音传来,似觉得她的行为令他难以理解。
隗喜抬头看看他,唇角笑涡止不住,“日出很美,就想笑了。”
闻无欺盯着他看了看,往她身后已经高悬的太阳看了一眼,似乎看不出今日的太阳与昨日的又有什么不同。
他哦了一声,声音低沉清越,他看她一眼,继续抬腿往林子走去,只是这次走得没那样快了,因为隗喜牵着他的袖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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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林子里,闻无欺松开隗喜,让她站远一些。
隗喜有自知之明,她实际上帮不了什么忙,从储物戒里翻了翻,翻出水囊来,准备去打点水。
闻无欺挽起袖子,沉默寡言,只闷头干活,他以灵力化斧,砍了树木,又搬到外面的空地上,再是将粗壮的树木劈成整齐的木板。
隗喜从林间小溪那儿打了水过来时,见他将外衣都脱了,露出满是伤痕的身体,阳光下,那斑驳的血痂让人看着心惊,甚至有些伤口再次崩开了,但他似乎无知无觉。
他背对着她,背肌因为搬木板隆起,汗从他脖颈里消了下来,泛着薄光,一路滑进脊柱沟,到腰线以下。
隗喜忍不住盯着看了会儿,目光跟着下移。
闻无欺感知敏锐,似有所觉,回头看来。
隗喜眼睫一颤,忙收回目光,将手里的水囊递过去,“我打了水,你渴不渴?”
闻无欺看她一眼,接过了水囊,仰头喝水,呼吸吞咽间,他的胸口起伏大了一些,又有些水从他唇边溢出顺着他脖颈流下,流进他胸口,沿着他腹肌一路往下。
隗喜别开了视线,直到视线里伸来一只手,他手心里的水囊已经空了。
她接了过来。
他们谁也没有说话,隗喜不知道该说什么,这个闻无欺显然沉默寡言,死寂内敛,不爱说话,和之前的闻无欺不一样......但他们魂体是一个,或许这个他现在这个样子是三年前刚占据闻如玉身体时的性格?
隗喜脑子也有些糊涂。
“很快就能搭好,你在这儿晒会儿太阳。”意外的是,他忽然出声。
隗喜回头,就见闻无欺搬来一只树桩 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