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翘此时很生气, 偏偏,陆无咎又动了一下。
她霎时眉毛倒竖,好啊,碰到也就罢了,你居然还敢揉?
她记住了,等出去一定要和陆无咎好好理论!
连翘一生气,影子都在颤抖,陆无咎眼神一凛,一把夺过那把剪刀,然后祭出长剑。
雪亮的剑光一闪,连翘本就不太稳的魂都要吓飞了,不是,那邪祟占据的可是她的身体,杀了“她”,她也会死吧?
长剑抬起的那一刻,陆无咎忽然也意识到了,他强行收手,转而布下驱邪阵法。
铺天盖地的咒文往下一罩,那邪祟霎时抱着头头痛欲裂,它冷笑:“你想逼我出去,没门!”
然后它忽然双手扼住自己的脖颈。竟是要活活把这具身体掐死, 同归于尽。
连翘着急大叫,这可不行!
与此同时陆无咎迅速上前制住“她”掐住的双手,然而就在这时,趁着阵法松懈,那邪祟倏然用崆峒印爆开锁魂戒,迅速从连翘身体中逸出,化作一缕黑雾逃出。
调虎离山!
等它一跑,连翘也像被磁石吸附一样,瞬间贴回到自己的身体。
离魂毕竟伤身,乍一回来,连翘浑身发虚,四肢无力,腿一软便没骨头一样趔趄着往后倒,幸好陆无咎一把扶住了她的腰。
“有没有事?”
“有事!天大的事。”连翘没好气地瞪他一眼,“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在影子里,所以故意敲我的头,捏我的脸,还......还揉我的那个了?”
陆无咎语气冷淡:“是影子做的,我又没有感觉。”
不对啊,这语气,她怎么好像听出了一丝遗憾。
她狐疑地看向陆无咎。
陆无咎掌心微热,缓缓背到身后:“好了!捉妖要紧,不过一点小事,你若是要报仇,也该冤有头债有主。”
连翘一想也是,说到底都怪这该死的邪祟,于是提剑便飞身追出去。
因这妖先前便在幻境中重伤,是以气息遮掩大不如前,掠过之处皆留下了一缕淡淡的黑雾。
等她沿着长街追过去时,发现周见南和无双已经拦住了这妖,正持剑和它打起来。
两人一个结阵,一个近身,与这邪祟打得不可开交。
然而就在此时,太阳升起来了,日光穿破云层,挥洒大地,金光一照,这附在影子里的妖也随着影子加深而威力大增,瞬间冲破两人的阻拦冲向屏障,竟是不惜以身相博!
这屏障一旦被冲击,无咎便会有感应,此时,他分了大半灵力过去牵制,趁此时机,连翘也祭出召水之术,大喝一声:“水来!”
霎时只见满天风云变化,一片片云迅速聚集起来,遮天蔽日,漫天的金光泄不出一点,地上自然也就没有影子了。
那邪祟的灵力急剧下降,趁此机会,晏无双一把大锤抢过去,砸得它头晕眼花,饕餮也一爪子拍下去,将其死死摁住,那邪祟惨叫一声,困兽犹斗。
此时,周见南眼疾手快从袖中掏出了镇妖塔,咒语一念,大喝一声:“收!”
那邪祟便像风卷烟沙一般被尽数吸了进去。
叮铃一声,当邪祟被关进去的那一刻,一个泛着幽光的巴掌大的青铜碎片掉了下来,看那上面云雷纹,是崆峒印碎片无疑了。
至此,这场牵扯了纠集了人妖错恋,书生小姐私会,姐妹换魂的闹剧总算尘埃落定。
刚好,此日也是约定的七日之期。
连翘抬起袖子擦了擦汗,遮天蔽日的乌云缓缓散去。陆无咎也撤下了屏障,只见那道无形的墙化作漫天的灵力如白色光点一般涌入他体内。
躲在店铺后偷偷观看的百姓们见此情形一个一个冒出了头,小心翼翼地问:“这邪祟真的被除了那?”
连翘晃了晃手中的镇妖塔,笑眯眯道:“当然了,大伙儿从此以后可以彻底放心了!”
百姓们这才彻底放心,一个个千恩万谢,有胆大的笑了一下,发现没事,剩下的人这才缓缓牵动嘴角,但明显是有些僵硬,大约担惊受怕太久,都忘了怎么笑了。
好一会儿,大家喜极而泣,齐齐涌上街头,不笑镇的界碑被愤怒地推倒,一人一脚,踩成了渣渣,这镇子又叫回了喜乐镇。
一开始被困在镇上的大娘也终于能回家,那儿子抱着幼儿守在了镇碑前,母亲逗弄了一会儿孙子,几个人对连翘一行拜了一拜,然后一起默默回了家。
至于何员外,他一开始对那邪祟仍是有些眷恋,后来目睹这东西已经半分不见女儿的性情,这才相信它只是一缕残魂执念,彻底释怀了。
连翘又道这东西伤人太多,戾气太重,需要关进镇妖塔里超度七七七四九日,何小姐的残魂才有望被净化,何员外千恩万谢,哪有不应的,说罢更是要依照一开始的誓言分半数财产给他们。
连翘的确是狠狠心动了,不过她做人很有原则,何小姐既然死了,不管是怎么死的,他们都得负责,于是咬着牙硬是拒绝了。
最后,已经无妻无女的何员外干脆决定拿这些钱在镇上建造生祠,顺便救济孤儿,一是为造孽的女儿们赎罪,二也是感念仙人们,并给这祠堂取了一个“无相”之名。
不过,凡俗之事虽然料理清楚了,这崆峒印碎片的归属却是个大问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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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3、人面桃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