硝烟的气味飘散,血的味道充盈口鼻之间,那种不舒服的感觉,一辈子都难以习惯。
“兔崽子退了”的声音传来之后,毛一山才拿着盾牌朝山北那边跑去,厮杀声还在那边的山腰上继续,但不久之后,就也传来了敌人暂时退却的声音。
“搜尸体!把他们的火雷都给我捡过来!”
毛一山一面去往制高点的大石头,一面用沙哑的声音在下着命令:“还有几门炮?”
“还有三门小的。”
“拖到北边去,敌人往前冲就给我集火雷长石守的那个口子!让他们结不了阵!”
“火雷尽量给南边!小薛!金狗的火雷给我选好位置扔,从上往下威力不错,咱们的手榴弹集合起来看看还有多少!”
“各连各排都点点身边的人——”
“急救——先包起来——”
呼喊之中,他拿着望远镜朝山下望,附近的山沟山麓间都时女真人的兵马,热气球在天空中升了起来,看见那热气球,毛一山便有些眉头紧蹙。
“他娘的——”
开战至今,担任观察工作的热气球两边都有,过去阵地战的时候,彼此都要挂上几个警惕周围。但自从战场的局面彼此穿插、混乱起来,热气球便成了明显的位置标识,谁的热气球升起来,都难免引起斥候的光顾,甚至在不久之后遭到大队的猛扑。
眼下这队女真人敢把气球挂出来,一方面意味着他们铁了心要把握清楚情况,吃掉山上自己这一队人,另一方面,或者是因为他们还有着其他的谋算,因此不再顾忌热气球的忌讳了。
无论如何,对自己这边,都不会是一件好事。
不久之后,便有人上来报告,仍能作战的士兵,尚有三百九十六名。
“……另外,东边那面悬崖不好下,没办法转移。”
“不考虑东边了,人在天上挂了气球呢。”
毛一山看了看天空,时间才刚过中午,熬到夜晚方便突围的想法,便也有些遥遥无期了。简易地图上的标记也显示,周围可能没有能迅速赶到的援军。
他想起昨天开拨之前与参谋部传讯人员碰头,对方给他的命令是“二月二十三这天傍晚之前赶到白虎漕,在战机许可的情况下,与一师二旅的友军一同袭击拔离速侧翼部队”,命令下完之后,那参谋还提了提:“拔离速、达赉两支部队的主力眼下都差不多在预定位置上扎稳了脚跟。参谋部里有一种推测,他们很可能会在近期进行大规模的穿插,将战线前推。一旦过了雷岗、棕溪一线,前方的平地更多,女真人进行大规模的集结,便更占优势了。”
“所以若真是遇上,切记保持灵活。敌进我退、敌疲我扰,吃不下的不要硬上。”
这番话说出来还是在昨天,参谋预计可能还要过上几天才会发生,结果到得今天,毛一山率队穿插的时候就遇上了预料之外的大部队。
雨水溪斩杀讹里里后,毛一山的这个团补充的人数还不多,来过几批新兵,又打了两个月的仗,成员一直在四百出头徘徊。眼前前方的女真队伍可能超过两千,斥候一交手毛一山便往侧面撤了,谁知撤退过程中恰巧被另一支斜插而下的女真部队堵在中间。
从对方的反应来说,这可能算是一个极度巧合的意外,但无论如何,四百余人随后被围在山上打了近一个多时辰,对方组织了几拨冲锋,随后被打退下去。
围住了这支四百多人的队伍,下方的金国军队也有些兴奋了,热气球都升了起来,就是要提防他们逃跑。对于毛一山而言,这也是常在河边走、很难不湿鞋的一场经历。
由于正月出头黄明县的失守,毛一山在过完春节后被迅速地召回了前线,因此逃脱了预定的宣传计划。他带领的团队在雨水溪坚持到了一月下旬,随后趁着大雾后撤,再接着,展开了连续欺负对方弱势部队的舒心之旅。
这是在精锐斥候网络支持下对金国落单部队的一场精确捕捉。二月的前半个月里毛一山便打了四场仗,一场是埋伏,两场是在一次冲锋中获得了胜利,毛一山还杀了一名如今在女真前进军队中已经不多的汉军将领。剩下的一场是夹着尾巴逃跑,但也并不艰难。
到这第五场,被堵在中间了。
“敌人又上来了——”
有呼喊的声音响起。
“娘的,糟蹋了老子的新大衣!”
毛一山低声骂了一句。他漂亮轻便又保暖的军大衣是宁毅给的,对方第一次冲锋的时候毛一山没有上去,第二次冲锋玩真的,毛一山提着刀盾就过去了,大衣沾了血,半边都成了猩红色,他此时想起,才心疼得要死,脱了大衣小心地放在地上,随后提了兵器前行。
“注意局面,有机会的话,咱们往南突一次,我看南边的崽子比较弱。”
手下的营长过来时,毛一山如此说了一句,那营长点 -->>